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卷第五百三十八
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卷第五百三十八
大唐三藏法师玄奘奉 诏译
第四分妙行品第一之一
如是我闻:「一时,薄伽梵住王舍城鹫峰山中,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,皆阿罗汉,诸漏已尽无复烦恼,得真自在心善解脱、慧善解脱,如调慧马亦如大龙,已作所作已办所办,弃诸重担逮得己利,尽诸有结正知解脱,至心自在第一究竟,除阿难陀独居学地,具寿善现而为上首。
尔时,佛告具寿善现:「汝以辩才应为菩萨摩诃萨众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教授教诫诸菩萨摩诃萨,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。」
时,舍利子作是念言:「今者善现为以自力为诸菩萨摩诃萨众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?为承如来威神之力?」
具寿善现承佛威神,知舍利子心之所念,便告具寿舍利子言:「世尊弟子敢有宣说、显了、开示,皆承如来威神之力。何以故?舍利子!佛先为他宣说、显了、开示法要,彼依佛教精勤修学,乃至证得诸法实性,后转为他有所宣说、显了、开示,若与法性能不相违,皆是如来威神加被,亦是所证法性等流,是故我当为诸菩萨摩诃萨众,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教授教诫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,皆承佛力,非自辩才能为斯事。」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世尊令我为诸菩萨摩诃萨众,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教授教诫诸菩萨摩诃萨,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。世尊!所言诸菩萨者,何法增语谓为菩萨?世尊!我不见有法可名菩萨摩诃萨者,亦不见有法可名般若波罗蜜多。世尊!我于菩萨及菩萨法不见不得,亦复不见不得般若波罗蜜多,云何令我为诸菩萨摩诃萨众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?世尊!我以何等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教授教诫何等菩萨摩诃萨众,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?世尊!若菩萨摩诃萨闻如是语,心不沉没亦无退屈、不惊、不怖,如深般若波罗蜜多所说而住,修行般若波罗蜜多令得究竟,当知即是教授教诫诸菩萨摩诃萨,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,亦名为彼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
「复次,世尊!若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,应如是学,谓不执著大菩提心。所以者何?心非心性本性净故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为有非心心之性不?」
善现反问舍利子言:「非心心性若有若无为可得不?」
舍利子言:「不也!善现!」
善现便谓舍利子言:「非心心性若有若无既不可得,如何可问为有非心心之性不?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何等名为心非心性?」
善现答言:「若无变坏亦无分别,是则名为心非心性。」
时,舍利子赞善现言:「善哉!善哉!诚如所说。佛说仁者住无诤定最为第一,实如圣言。若菩萨摩诃萨闻如是语,心不沉没亦无退屈、不惊、不怖,当知已于所求无上正等菩提得不退转。若菩萨摩诃萨如是观察心非心性,当知不离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若善男子、善女人等欲勤修学诸声闻地、若独觉地、若菩萨地,皆应于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至心听闻、受持、读诵、精勤修学,方便善巧令所修行速得究竟。所以者何?于此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经中,广说一切所应学法。若菩萨摩诃萨勤求无上正等菩提,欲正修行诸菩萨行,欲具成就方便善巧及诸佛法,皆应于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至心听闻、受持、读诵、令善通利、如说修行。所以者何?于此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经中,广说一切诸菩萨摩诃萨所应学法。若菩萨摩诃萨能于此中精勤修学,必得无上正等菩提,一切所求无不满足。」
尔时,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世尊!我观菩萨但有假名,不知、不得、不见实事,我观般若波罗蜜多亦但有假名,不知、不得、不见实事,当为何等菩萨摩诃萨,宣说、开示何等甚深般若波罗蜜多?教授教诫何等菩萨摩诃萨,令于何等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?世尊!我观菩萨及深般若波罗蜜多但有假名,不知、不得、不见实事,而于其中说有菩萨及深般若波罗蜜多便有疑悔。世尊!甚深般若波罗蜜多及菩萨名,俱无决定亦无住处。所以者何?如是二名俱无所有,无所有法无定无住。若菩萨摩诃萨闻说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心不沉没亦无退屈、不惊、不怖,深心信解。当知是菩萨摩诃萨安住般若波罗蜜多常不远离,以无所住而为方便,安住菩萨不退转地。
「复次,世尊!诸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,不应住色,亦不应住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所以者何?若住于色,便作色行,非行般若波罗蜜多;若住受、想、行、识,便作受、想、行、识行,非行般若波罗蜜多。所以者何?非作、行者能摄般若波罗蜜多,不摄般若波罗蜜多则于般若波罗蜜多不能修习,若于般若波罗蜜多不能修习则于般若波罗蜜多不能圆满,若于般若波罗蜜多不能圆满便不能得一切智智,若不能得一切智智便不能摄所摄有情,是故不应摄受诸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所以者何?色于般若波罗蜜多不可摄受,受、想、行、识于般若波罗蜜多亦不可摄受,色不可摄受故则非色,受、想、行、识亦不可摄受故则非受、想、行、识,甚深般若波罗蜜多亦不可摄受故便非般若波罗蜜多。
「诸菩萨摩诃萨应行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若行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是名菩萨于一切法无摄受定广大、无对、无量,决定不共一切声闻、独觉,亦不摄受一切智智。所以者何?是一切智智非取相修得,诸取相者皆是烦恼。若取相修得一切智智者,则胜军梵志于一切智智不应信解,是胜军梵志虽由信解力归趣佛法,名随信行,而能以少分智观一切法性空,悟入一切智智。既悟入已不取色相,亦不取受、想、行、识相;非以喜乐观见此智,不以内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观见此智,不以外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观见此智,亦不以内外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观见此智,亦不离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观见此智。胜军梵志以如是等诸离相门,于一切智智深生信解,于一切法皆无取著。如是梵志以离相门,于一切智智得信解已,于一切法皆不取相,亦不思惟无相诸法。如是梵志由胜解力,于一切法不取、不舍、无得、无证。时,彼梵志于自信解乃至涅槃亦不取著,以真法性为定量故。
「世尊!是菩萨摩诃萨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当知于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亦不摄受,虽于诸法无所摄受,若未圆满如来十力、四无所畏、四无碍解及十八佛不共法等,终不中道而般涅槃。当知如是诸菩萨摩诃萨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虽无取著而能成办诸胜事业。
「复次,世尊!诸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,应如是观察:何等是般若波罗蜜多?何故名般若波罗蜜多?如是般若波罗蜜多为何所作?世尊!是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,应如是观察:若法无所有、不可得,是为般若波罗蜜多无所有中何所征诘?世尊!若菩萨摩诃萨于如是事审观察时,心不沉没亦无退屈、不惊、不怖,当知不离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若色离色自性,受、想、行、识离受、想、行、识自性,般若波罗蜜多离般若波罗蜜多自性,一切智智离一切智智自性,何缘故知诸菩萨摩诃萨不离般若波罗蜜多?」
善现答言:「如是!如是!舍利子!诸色离色自性,受、想、行、识离受、想、行、识自性,般若波罗蜜多离般若波罗蜜多自性,一切智智离一切智智自性;般若波罗蜜多自相亦离自相,般若波罗蜜多自性亦离自性,相亦离自性,自性亦离相,相亦离相,自性亦离自性,能相亦离所相,所相亦离能相,能相亦离能相,所相亦离所相。若菩萨摩诃萨能如实知如是义者,常不远离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于此中学,速能成办一切智智耶?」
善现答言:「如是!如是!舍利子!若菩萨摩诃萨于此中学,速能成办一切智智。何以故?舍利子!是菩萨摩诃萨知一切法无生灭故。舍利子!若菩萨摩诃萨能如是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则为邻近一切智智。
「复次,舍利子!诸菩萨摩诃萨若行色为行相,若行色相为行相,若行色无相相为行相,若行色生为行相,若行色灭为行相,若行色坏为行相,若行色空为行相,若谓我能行为行相,若谓我是菩萨,能有所行为行相,若谓我是菩萨,能有所得为行相。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相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无相相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生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灭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坏为行相,若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空为行相,若谓我能行为行相,若谓我是菩萨,能有所行为行相,若谓我是菩萨,能有所得为行相。若作是念:『若能如是行,是修行般若波罗蜜多。』亦为行相,当知是菩萨无方便善巧,虽有所行,非行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当云何行,名行般若波罗蜜多?」
善现答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若不行色,不行色相,不行色无相相,不行色生,不行色灭,不行色坏,不行色空,是行般若波罗蜜多。诸菩萨摩诃萨若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相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无相相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生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灭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坏,不行受、想、行、识空,是行般若波罗蜜多。若菩萨摩诃萨不取行,不取不行,不取亦行亦不行,不取非行非不行,是行般若波罗蜜多。何以故?舍利子!以一切法皆不可取,不可随行,不可执受,离性相故,如是名为诸菩萨摩诃萨于一切法无取执定,广大无对无量,决定不共一切声闻、独觉。若菩萨摩诃萨安住此定,速证无上正等菩提。」
具寿善现承佛神力,复语大德舍利子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安住此定,当知已为过去如来、应、正等觉现前授记。是菩萨摩诃萨虽住此定,而不见此定亦不著此定名,亦不念言:『我于此定已、正、当入。』亦不念言:『唯我能入此定,非余彼。』如是等寻思分别,由此定力一切不起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由住此定,已为过去诸佛世尊现前授记,是菩萨摩诃萨为能显示如是定不?」
善现答言:「不也!舍利子!何以故?是善男子于如是定无解无想。」
舍利子言:「具寿说彼诸善男子于如是定无解想耶?」
善现报言:「我定说彼诸善男子于如是定无解无想。所以者何?如是诸定无所有故。彼善男子于如是定无解无想,如是诸定于一切法亦无解想。所以者何?以一切法无所有故。」
时,薄伽梵赞善现言:「善哉!善哉!如汝所说。故我说汝住无诤定最为第一,汝承如来神力加被能作是说。如是,善现!诸菩萨摩诃萨欲学般若波罗蜜多,应如是学。所以者何?若菩萨摩诃萨能如是学,乃名真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时,舍利子便白佛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能如是学,于深般若波罗蜜多名真学耶?」
佛告舍利子:「若菩萨摩诃萨能如是学,于深般若波罗蜜多名为真学,以无所得为方便故。」
时,舍利子复白佛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能如是学,以无所得为方便耶?」
佛告舍利子:「若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于一切法以无所得而为方便。」
时,舍利子复白佛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于何法学?」
佛告舍利子:「诸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非于法学。何以故?舍利子!如诸愚夫异生所执,非一切法如是有故。」
时,舍利子复白佛言:「若尔,诸法如何而有?」
佛告舍利子:「如无所有如是而有。若于如是无所有法不能了达,说名无明。愚夫异生,于一切法无所有性,无明贪爱增上势力分别执著断常二边,由此不知不见诸法无所有性分别诸法,由分别故便生执著,由执著故分别诸法无所有性,由此于法不见不知。以于诸法不见不知,分别过去未来现在。由分别故贪著名色,著名色故分别执著无所有法,于无所有法分别执著故,于如实道不知不见,不能出离三界生死,不信谛法,不觉实际,是故堕在愚夫数中。由斯,菩萨摩诃萨众于法性相都无执著。」
时,舍利子复白佛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岂亦不学一切智智?」
佛告舍利子:「诸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亦不求学一切智智。然诸菩萨摩诃萨如是学时,虽无所学,而名真学一切智智,便能邻近一切智智,速能成办一切智智。」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设有人来作如是问:『诸幻化者若有修学一切智智,彼能邻近一切智智及能速成办一切智智不?』我得此问当云何答?」
佛告善现:「我还问汝,随汝意答。于意云何?幻化与色为有异不?幻化与受、想、行、识为有异不?」
善现答言:「幻化不异色,色不异幻化,幻化即是色,色即是幻化;幻化不异受、想、行、识,受、想、行、识不异幻化,幻化即是受、想、行、识,受、想、行、识即是幻化。」
佛告善现:「于意云何?五取蕴中起想等想,施设言说假名菩萨摩诃萨不?」
善现对曰:「如是!世尊!」
佛告善现:「诸菩萨摩诃萨求趣无上正等菩提,修学般若波罗蜜多,一切皆如幻化者学。何以故?幻化即是五取蕴故。所以者何?我说五蕴、眼等六根,皆如幻化都非实有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若菩萨摩诃萨新学大乘闻如是说,其心将无惊怖退屈?」
佛告善现:「若菩萨摩诃萨新学大乘,亲近恶友,闻如是说心便惊怖则生退屈,若近善友,虽闻此说而不惊怖亦无退屈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何等名为菩萨恶友?」
佛告善现:「诸菩萨摩诃萨恶友者,谓若教授教诫菩萨摩诃萨众,令离布施乃至般若波罗蜜多,令离所求一切智智,令学取相世俗书典,令学声闻、独觉经法,又不为说魔事、魔过,令所修学不能成办,如是名为菩萨恶友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何等名为菩萨善友?」
佛告善现:「诸菩萨摩诃萨善友者,谓若教授教诫菩萨摩诃萨众,令学布施乃至般若波罗蜜多,令学所求一切智智,令离取相世俗书典,令离声闻、独觉经法,为说种种魔事、魔过,令其觉知方便弃舍,令所修学疾得成办,如是名为趣大乘道大誓庄严菩萨善友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所说菩萨摩诃萨者,何等名为菩萨句义?」
佛告善现:「学一切法无著无碍,觉一切法无著无碍,求证无上正等菩提饶益有情,是菩萨义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菩萨何缘名摩诃萨?」
佛告善现:「以诸菩萨于大有情众中当为上首故,复名摩诃萨。」
时,舍利子便白佛言:「我以辩才,乐说菩萨由此义故名摩诃萨,唯愿听许!」
佛告舍利子:「今正是时,随汝意说。」
舍利子言:「以诸菩萨方便善巧,为诸有情宣说法要,令断我见、有情见、命者见、补特伽罗见、有见、无有见、断见、常见、萨迦耶见及余种种有所执见,依如是义名摩诃萨。」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我以辩才,乐说菩萨由此义故名摩诃萨,唯愿听许!」
佛告善现:「今正是时,随汝意说。」
善现白言:「以诸菩萨为欲证得一切智智,发菩提心及无漏心、无等等心、不共声闻、独觉等心,于如是心亦不执著,依如是义名摩诃萨。所以者何?以一切智智是真无漏不堕三界,求一切智智心亦是真无漏不堕三界,于如是心不应执著,是故菩萨名摩诃萨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何因缘故,于如是心亦不执著?」
善现答言:「如是诸心无心性故不应执著。」
时,舍利子问善现言:「是心为有非心性不?」
善现反问舍利子言:「此非心性若有若无,为可得不?」
舍利子言:「不也!善现!」
善现报言:「此非心性若有若无既不可得,如何可问:是心为有非心性不?」
时,舍利子赞善现言:「善哉!善哉!如是!如是!佛说仁者住无诤定最为第一,实如圣言。」
时,满慈子便白佛言:「我以辩才,乐说菩萨由此义故名摩诃萨,唯愿听许!」
佛告满慈子:「今正是时,随汝意说。」
满慈子言:「以诸菩萨普为饶益一切有情被大功德铠故,发趣大乘故,乘大乘故,名摩诃萨。」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如世尊说诸菩萨摩诃萨被大功德铠,齐何当言诸菩萨摩诃萨被大功德铠?」
佛告善现:「诸菩萨摩诃萨作如是念:我应度脱无量无数无边有情入无余依般涅槃界,虽度如是无量无数无边有情入无余依般涅槃界,而无有法及诸有情得涅槃者。所以者何?诸法法性应如是故。譬如幻师或彼弟子,于四衢道化作大众更相加害,于意云何?此中有实更相加害死伤事不?」
善现对曰:「不也!世尊!」
佛告善现:「诸菩萨摩诃萨亦复如是,虽度如是无量无数无边有情入无余依般涅槃界,而无有法及诸有情得涅槃者。若菩萨摩诃萨闻如是事,不惊、不怖亦无退屈,当知是菩萨摩诃萨被大功德铠。」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如我解佛所说义者,诸菩萨摩诃萨不被功德铠,当知是为被大功德铠。」
佛告善现:「如是!如是!诸菩萨摩诃萨不被功德铠,当知是为被大功德铠。所以者何?一切智智无造无作,一切有情亦无造无作,诸菩萨摩诃萨为欲饶益彼有情故被功德铠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何因缘故,一切智智无造无作,一切有情亦无造无作,诸菩萨摩诃萨为欲饶益彼有情故被功德铠?」
佛告善现:「以诸作者不可得故。所以者何?色非造非不造,非作非不作,受、想、行、识非造非不造,非作非不作。何以故?色乃至识不可得故。」
具寿善现便白佛言:「如我解佛所说义者,色乃至识无染无净。所以者何?色无缚无解,受、想、行、识亦无缚无解,色真如无缚无解,受、想、行、识真如亦无缚无解。」
时,满慈子问善现言:「尊者说色无缚无解,说受、想、行、识亦无缚无解,说色真如无缚无解,说受、想、行、识真如亦无缚无解耶?」
善现答言:「如是!如是!」
满慈子言:「说何等色无缚无解?说何等受、想、行、识亦无缚无解?说何等色真如无缚无解?说何等受、想、行、识真如亦无缚无解耶?」
善现答言:「我说如幻士色无缚无解,说如幻士受、想、行、识亦无缚无解,说如幻士色真如无缚无解,说如幻士受、想、行、识真如亦无缚无解。所以者何?色乃至识及彼真如,无所有故无缚无解,远离故无缚无解,寂静故无缚无解,无相故无缚无解,无作故无缚无解,无生灭故无缚无解,无染净故无缚无解,是名菩萨摩诃萨发趣大乘被功德铠。」
时,满慈子闻如是说,欢喜信受默嘿然而住。
尔时,善现便白佛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发趣大乘,被功德铠,乘于大乘。云何大乘?齐何当言发趣大乘?如是大乘从何处出至何处住?如是大乘为何所住?谁复乘是大乘而出?」
佛告善现言:「大乘者即是无量无数增语,无边功德共所成故。
「汝次所问『齐何当言发趣大乘?』者,善现当知!若菩萨摩诃萨勤行布施乃至般若波罗蜜多,从一菩萨地趣一菩萨地,齐此当言发趣大乘。
「汝次所问『如是大乘从何处出至何处住?』者,善现当知!如是大乘从三界中出,至一切智智中住,然以无二为方便故无出、无住。
「汝次所问『如是大乘为何所住?』者,善现当知!如是大乘都无所住,以一切法皆无所住,然此大乘住无所住。
「汝后所问『谁复乘是大乘出?』者,善现当知!都无乘是大乘出者。所以者何?若所乘乘、若能乘者、由此、为此、若处、若时,皆无所有都不可得,以一切法皆无所有、不可得故,于中何法乘何法出至何处住而言乘者?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言大乘,大乘者普超一切世间天、人、阿素洛等最尊最胜,如是大乘与虚空等。譬如虚空,普能容受无量无数无边有情,大乘亦尔,普能容受无量无数无边有情。又如虚空,无来、无去、无住可见,大乘亦尔,无来、无去、无住可见。又如虚空、前、后、中际皆不可得,大乘亦尔,前、后、中际皆不可得。如是大乘最尊最胜与虚空等,多所容受、无动、无住,三世平等超过三世,故名大乘。」
佛告善现:「善哉!善哉!如是!如是!如汝所说。菩萨大乘具如是等无边功德。」
时,满慈子便白佛言:「世尊先教大德善现为诸菩萨摩诃萨众宣说、开示甚深般若波罗蜜多,而今何故乃说大乘?」
尔时,善现即白佛言:「我从前来所说种种大乘之义,将无违越所说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佛告善现:「汝从前来所说种种大乘之义,皆顺般若波罗蜜多无所违越。所以者何?一切善法无不摄入甚深般若波罗蜜多。」
具寿善现复白佛言:「诸菩萨摩诃萨前际不可得,后际不可得,中际不可得。所以者何?色无边故,当知菩萨摩诃萨亦无边,受、想、行、识无边故,当知菩萨摩诃萨亦无边。
「复次,世尊!即色,菩萨摩诃萨无所有不可得,即受、想、行、识,菩萨摩诃萨无所有不可得;离色,菩萨摩诃萨无所有不可得;离受、想、行、识菩萨摩诃萨无所有不可得。如是,世尊!我于此等一切法,以一切种、一切处、一切时,求菩萨摩诃萨都无所见竟不可得,求深般若波罗蜜多亦都无所见竟不可得,求一切智智亦都无所见竟不可得,云何令我教授教诫诸菩萨摩诃萨,令于般若波罗蜜多速得究竟,谓疾证得一切智智?
「复次,世尊!诸菩萨摩诃萨但有假名都无自性。如说我等毕竟不生,但有假名都无自性,诸法亦尔,毕竟不生,但有假名都无自性。此中何等是色毕竟不生?若毕竟不生则不名色。何等是受、想、行、识毕竟不生?若毕竟不生则不名受、想、行、识。世尊!色是菩萨摩诃萨不可得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菩萨摩诃萨不可得,此不可得亦不可得。我于如是一切法,以一切种、一切处、一切时,求菩萨等皆不可得,当教何等法?修何等法?于何等处、时、证何等法?
「复次,世尊!佛薄伽梵但有假名,一切菩萨但有假名,甚深般若波罗蜜多但有假名。如说我等毕竟不生,但有假名都无自性,诸法亦尔,但有假名都无自性。何等是色既不可取亦不可生?何等是受、想、行、识既不可取亦不可生?诸法自性既不可取亦不可生,若法无性亦不可生,此无生法亦不可生,我岂能以毕竟不生般若波罗蜜多,教授教诫毕竟不生诸菩萨摩诃萨令得究竟?世尊!离不生法无法可得,亦无菩萨摩诃萨能行无上正等菩提。
「世尊!若菩萨摩诃萨闻如是说,心不沉没亦无退屈、不惊、不怖,当知是菩萨摩诃萨能修般若波罗蜜多。所以者何?(别本有一「若」字)时,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,观察诸法,是时菩萨摩诃萨于一切色都无所得,无受、无取、无住、无著,亦不施设为色;于一切受、想、行、识都无所得,无受、无取、无住、无著,亦不施设为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是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不见色亦不见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所以者何?以色性空无生无灭,受、想、行、识性空无生无灭。
「世尊!色无生无灭即非色,受、想、行、识无生无灭即非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所以者何?色乃至识与无生无灭无二、无二分。何以故?以无生无灭法非一、非二、非多、非异,是故色乃至识无生无灭,即非色乃至识。世尊!色无二即非色,受、想、行、识无二即非受、想、行、识。世尊!色入无二法数,受、想、行、识入无二法数。若说色即说无二法,若说受、想、行、识即说无二法。」
时,舍利子谓善现言:「如我领解仁所说义,我、有情等毕竟不生,色乃至识毕竟不生,诸佛菩萨毕竟不生。若如是者,何缘菩萨摩诃萨为度无量无数有情,修多百千难行苦行,备受无量难忍大苦?」
善现报言:「舍利子!非我于彼无生法中,许有菩萨摩诃萨为度无量无数有情,修多百千难行苦行,备受无量难忍大苦,然诸菩萨摩诃萨虽为有情修无量种难行苦行,而于其中无苦行想。所以者何?若于苦行作苦行想,终不能为无量无数无边有情作大饶益。然诸菩萨摩诃萨众以无所得而为方便,于诸苦行作乐行想,于难行行作易行想,于诸有情作如父母、兄弟、妻子及己身想,为度彼故发起无上正等觉心,乃能为彼无量无数无边有情作大饶益。
「复次,舍利子!诸菩萨摩诃萨于一切有情起如父母、兄弟、妻子、己身想已,作如是念:『我当度脱一切有情,令离一切生死众苦,起多百千难行苦行,宁舍自身而不舍彼;然于有情苦及苦行,不起有情苦、苦行想。』复作是念:『我当度脱一切有情令离无边诸大苦蕴,假使为彼断截我身为百千分终不退屈,然于其中不起难行苦行之想。』
「复次,舍利子!诸菩萨摩诃萨应作是念:『如我自性,于一切法,以一切种、一切处时求不可得;内外诸法亦复如是,都无所有皆不可得。』若住此想便不见有难行苦行,由此能为无量无数无边有情,修多百千难行苦行,作大饶益。」
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五百三十八